第1章 同祸 夏日午后,阴云沉沉,透着无法摆脱的潮湿燥热的气息。 刺耳的铃声响起,林夏昏昏沉沉的伸出手,没能摸到手机。 她的手停在那里,一动不动。 铃声响过一遍,片刻,再次响起,再一次…… 林夏的手死而复活,动了动,终于抓到手机,按下接听。 “林……”电话那一头的女声,一个字没说完,就放声嚎啕起来。 “喂!” 突然放声的嚎啕,把林夏惊得一个机灵,她急忙将手机举到眼前。 是刘惠的号码,也是刘惠的声音,她没听错。 出什么事儿了? “刘惠,你……” 电话那头的嚎啕大哭,完全压住了林夏的声音。 林夏只好举着电话,等着刘惠哭过这一阵儿。 “出什么事了?”电话那头的哭声落下去,林夏急忙问道。 “我老公,起……诉,离……离婚。”刘惠哽咽的语不成句。 “什么?”林夏一下子坐直了。 “上周,我们,吵……呃!他就,回他妈家了,电话,微信都,呃!把我……拉黑。呜呜呜……我没想到,他竟然起诉了!他去起诉!离婚!呜呜呜…… 他……他,他一句,没说,他就……起诉……”刘惠的哽咽断续中,透着愤怒和无法言喻的惊慌。 林夏呆了一瞬。 片刻,一股子浓烈无比,说不清的什么滋味的情绪猛冲上来,直冲的林夏眼泪横流,却放声大笑起来。 “喂!林夏?林夏!” 电话那头,刘惠被这阵猛烈的笑声惊着了,心里涌起股惊恐的感觉——林夏这是,疯了? 林夏一阵狂笑,笑的咳嗽起来,喘着气道:“不是……咳!不是你,是!” 林夏喉咙哽住,大滴大滴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下来。 片刻,林夏再次笑出声,“方远出轨了,我昨天发现的。” 电话那头一片静寂。 刘惠傻了。 林夏这么说,是为了安慰自己? 这不可能! 林夏那样的性子,冷静理性……她从来没这样过! 刘惠心里更加慌乱,她有点儿后悔打电话给林夏了。 好一会儿,刘惠慌乱的小声道:“这……我……你,这怎么能!咱们!我……我我,去看你……” “去苏梅家吧。”林夏浑身瘫软,她觉得自己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了,语调却格外冷静,“你给苏梅打个电话,我去洗把脸。” “好!” 林夏放下电话,从床上起来,进到卫生间,对着镜子,看着自己的脸,下意识的瞄向眼角。 她刚刚过了四十岁生日,眼角的鱼尾纹,已经时隐时现。 呆怔了片刻,林夏低下头,拧开龙头,撩着水,往脸上拍了几下,抽出张洗脸巾,再次看向镜子。 镜子里的女人,红肿的眼,一脸的水,发梢被水濡湿,苍白颓然。 林夏猛的转过身,将洗脸巾按在脸上,用力地擦。 第2章 四十的坎 第3章 一地鸡毛 第4章 愤怒 第5章 外头一定要光鲜 第6章 为母则难 第7章 困顿之境 第8章 一份儿警告 第9章 好闺蜜要同步 第10章 儿女有别 第11章 旧话 第12章 老夫妻 第13章 百合的香味儿 第14章 首轮会谈砸了 第15章 殇 第16章 凌晨 第17章 榜样 第18章 困境内外 第19章 付出即是消失 第20章 爱人 林夏背对着茶室入口,靠在舒适的竹椅背上,悠闲的刷着手机。 计越推门进了茶室,扫了一圈,冲迎上来的服务生摆了摆手,示意旁边的雅间就是。 雅间里,卓宁和苏梅挨着日本纸的屏风门坐着,头抵头看着苏梅的手机,手机屏幕上,计越推开茶室门,往雅间过来。 苏梅放下手机,略略提高声音,“你一定要想清楚,你的底线到底在哪里!” 屏风门外的计越顿住步。 “我能有什么底线?从生了小凡,我就没再上过班,离婚以后,我要养小凡,那套大房子还有将近十年的房贷,一个月要还一万多,我哪里要得起?我的底线,就是我和小凡能活着。” 因为过于紧张,卓宁声音微微颤抖。 “就财产分割来说,起诉是最好的办法,你这样的情况,法官肯定会把小房子判给你,让计越补贴房款差价,可不利之处,在计小凡的抚养权,要是计越争抚养权的话,你没有工作,肯定争不过他。” “不行!小凡不能跟着他,说什么也不能让小凡跟着他!小凡是我的命根子!” “唉,让我想想,那这样,他要求的一千万补偿,以及十年内不能出售房子,你答应他!再告诉他,为了防止他反悔,你要求就你们签好的协议要去做公证……” “我哪里要得起!那房子有贷款,一个月一万多!”卓宁急急的打断了苏梅的话。 “你听我说完!我知道你没有一千万,也还不起房贷,这叫兵不厌诈,让他摸不清你的底细,要是能让他觉得你真能拿出那一千万,也能住得起大房子,我觉得,他肯定不愿意吃这个亏。 “先把他唬住,然后咱们再抛出你要小房子,补偿款不低于五百万的方案,他肯定就能接受了。 “你记着,气势一定要足!” “好。可是,要是没唬住,他真同意了,真签了,也公证了,那怎么办?” “那你就得重新考虑一下离婚的事儿了,比如,如果计越同意把小房子过户到计小凡名下,只要能保障计小凡的利益,你不是说,你自己无所谓?” “我是无所谓,我都是为了小凡。好!我听你的。” 屏风门外,计越有几分慌乱的应了一声,“噢,没事儿,我找……就是这间。” 看着计越进了雅间,林夏站起来,出了茶室,沿着绿树成荫的街道,慢慢悠悠往前走了半条街,进了一间风铃叮咚的咖啡馆。 没多大会儿,苏梅昂首在前,卓宁微微有些灰丧,跟在后面,进了咖啡馆。 “好了?”林夏从苏梅看向卓宁。 “好极了!真是管用!”苏梅尾音微扬,看向卓宁问道:“你喝什么?今天我请客。” “馥芮白吧。”卓宁声调晦涩。 “你没事儿吧?”林夏上身微微前倾,看着卓宁问道。 “没事儿,他开口就要小凡的抚养权,他明明……”卓宁的喉咙哽住,眼泪夺眶而出。 小凡刚生下来,他嫌弃是个丫头片子,连小凡的奶粉钱都不愿意多给,她四处腾挪,省下钱给小凡买了进口奶粉,得把包装袋扔的远远的,把奶粉装进国产奶粉的袋子里…… 他要小凡的抚养权,仅仅是因为小凡是她的命根子! 这就是她爱了十来年,同床共枕了将近二十年的爱人! 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 林夏端着她那只巨大的星巴克樱花杯,进了苏梅的办公室。 苏梅办公桌前的沙发上,坐着一团烦恼的刘惠。 “你瞧瞧这个。”苏梅一脸笑,将桌面上的两张纸推向林夏。 林夏靠着桌子,翻看那两张纸。 这是一份手写的协议,落款人蒋永,协议内容很简单:要是蒋永和刘惠离婚,蒋永净身出户,每个月还要付孩子的抚养费。 “他让我拿来给你们看看,这样写有没有法律效用,说还可以公证。”刘惠不停的拍着自己的额头。 “蒋永这事业心挺强的嘛。”林夏将协议翻个面,拍在桌子上。 “要不,我替你写一份协议,再去做个公证?”苏梅看着刘惠道。 “我不是让你写协议,唉,怎么说呢。”刘惠唉声叹气,“我没想到他这么能弯得下腰,他都做到这样了,我再要非离不可,就太过了是吧?就算瑶瑶大了,可小杰还小呢。 “我现在不是不放心他,就是,唉!”刘惠拍着额头,连声长叹。 林夏和苏梅一站一坐,等着刘惠拍好额头往下说。 “我跟袁老师她们在云南的时候,苦是真苦,开心也是真开心,袁老师说她在做养老型社区的调研试验,让我去帮她,前前后后说了十来遍,我是真想去!” “想去就去。”林夏笑道:“瑶瑶肯定支持你,她现在上学放学,上课外班什么的,自己安排的好好儿的,用不着你操心,你没在家这三个月,没盯着瑶瑶和小杰做作业学习,那俩孩子不也好好儿的?小杰是小了点儿,有你爸爸妈妈呢。” “袁老师一直托我找个帮手,你倒是正正好合上她的要求。她那边的工作,工资不高,可时间自由,好多工作都可以拿回家做,袁老师人又随和,是个好机会。”苏梅接话道。 “你家瑶瑶再过四年就要考大学了,小杰也四年级了,用不了几年,两个孩子就都出去了,到那时候,你才多大?在家里干嘛?催婚瑶瑶,然后给瑶瑶带孩子?”林夏带着几丝玩笑道。 刘惠给了林夏一记白眼。 “机会难得,先去试试。”苏梅笑道。 “我也这么想,机会难得,总要试试。我去跟我妈妈商量商量。这个。”刘惠站起来,指了指那张手写协议,“你帮我搞份正式的,再去做个公证,不能便宜了他!” 第21章 越过鸿沟 计越和卓宁的协议离婚,一路到公证结束,计越都气定神闲,直到卓宁当场转了一千万到计越帐户,计越惊愕没过去,就暴跳如雷,一脚踹倒卓宁,狂叫着质问她哪儿来的钱。 计越的暴怒猛踹,踹断了卓宁两根肋骨,民政局的两个工作人员当场就开出了离婚证。 几天后,卓宁还住在医院,计越找了律师,到法院提起诉状,告卓宁隐瞒婚内财产,要求清查卓宁的婚内收入,重新分配。 林夏代替苏梅做了卓宁的代理律师,收到起诉书,立刻提起反诉,同样要求清查计越的婚内收入,并且重新分配。 开庭当天,计越比卓宁和林夏到得早,站在法院门口,恶狠狠的盯着从马路对面过来的卓宁。 卓宁还没完全恢复,面白气弱。 “你哪儿来的钱?”计越迎着卓宁,再一次质问。 “你问过无数遍,我答了无数遍,借的。”卓宁毫不示弱的迎着计越的目光。 “一会儿在法庭上,我看你还怎么胡说八道!”计越手指点着身后的法院。 卓宁越过他,进了法院大门。 林夏在计越面前站住,似笑非笑的看着他,片刻,才接着往前走。 计越起诉卓宁隐瞒夫妻共同财产的案子适用简易程序,法庭很小,计越的律师已经坐到了原告席上,看着计越进来,律师打着呵欠,从鼓囊囊的包里掏出一大堆卷宗,翻出几张,其余的塞回包里。 林夏和卓宁并排坐在被告这一边。 书记员进来,一脸疲惫的法官紧跟进来,将怀里抱着的卷宗放到桌子上,拿起最上面一份,翻开看了眼,从原告席,看向被告席。 “原告计越,律师周大庆;被告卓宁,律师林夏,都到了,那开始吧。原告的起诉书,被告看过了吧,请被告先举证说明那一千万资金来源。” “是我借给她的,这是借据和转帐记录。”林夏站起来,将借据和转帐记录原件复印件先送给法官,又递了份复印件给计越。 “这钱是你从朋友那儿借的,你没跟他说过?”法官看着借据和转帐记录,皱起了眉。 这样的案子,简直是在浪费司法资源。 “说过,他不相信。”卓宁答道。 “她凭什么借钱给她?她和她根本就不认识!一千万不是小数目,她没有收入,房子不能卖,她拿什么还?”计越急了。 “一千万对你不是小数目,对我就是个小数目,我们早就认识,我们是闺蜜。”林夏看着计越,笑眯眯道。 “你说她没有收入,那你这第二条,清查被告婚内收入,是什么意思?”法官脸色很不好。 他手头一堆要紧的案子,他的时间极其宝贵! “先说第一条,你对这份借据,转帐记录,有疑问,那有证据吗?别说不相信。”法官气色很不好。 “借据和转帐记录没有疑问,可是……” “既然原告对借据和转帐记录没有疑问,那进入第二条诉求,原告,你确定要重新清查双方婚内收入,并在离婚协议之外,重新分配吗?”法官冷着脸问道。 计越脸色铁青。 他已经拿到了卓宁的婚内收入明细,很不少,可跟他比,就少得太多了。 计越看向律师,律师打了个呵欠,“放弃吧。” “原告?”法官拧眉看着计越。 “这一条放弃。”计越脸色发青。 “本案审结。十五日后来拿判决书。退庭。”法官拿起小锤,咣的锤了下桌面,站起来,抱着卷宗走了。 计越盯着卓宁,攥起了拳头。 “我跟你说,你们已经离婚了,不能再动手了,再动手,至少是个治安拘留,你的工作就保不住了。”律师拍了拍计越的肩膀。 卓宁没看计越,站起来,和林夏并肩往外。 林夏走了两步,示意卓宁先走,甩着那只铂金包,走到计越面前,看着他,笑道:“你应该庆幸,卓宁有我这样的朋友,不至于被你逼得走投无路,以命相搏。” “能命相搏怎么啦?她想死就死!我还能怕她了!”计越气的呼吸都不怎么稳了。 林夏后退半步,高扬着眉毛,片刻,哈了一声,转身就走。 听到以命相搏,他能想到的,只是女人自己抹脖子! 唉,这巨大的、不可超越的鸿沟! 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 苏梅拉开门,还没看清楚,就被瑶瑶平举着两只手推开,“快让开!计小凡你家厨房在哪里!” 瑶瑶身后,刘惠端着只大炖锅,在屋里五六只手方向一致的指引下,直奔厨房,将炖锅放到煤气灶上,拧开火。 “这牛尾汤一气儿炖好最好,我回去晚了,只好端过来接着炖,幸好咱们两家离得不远。”刘惠见炖锅很快就重新翻滚起来,松了口气。 “我照你的方子炖过两回,小凡说跟你做的差远了。”卓宁正在拌馅儿,伸头闻了闻。 “做饭看人,刘惠做什么都好吃,你跟刘惠各有所长,苏梅做的也好吃,我就差远了,中看不中吃。”林夏端着杯咖啡,坐在餐桌边,看着在厨房里忙碌的三个人。 “我外婆做饭也好吃,奶奶就不行,她拌的沙拉都难吃死了。”瑶瑶和计小凡挤在一起。 “林夏阿姨煮的咖啡最好喝,你用这个杯子?我妈妈刚买的。”计小凡拿了只杯子给瑶瑶看。 “过来拌沙拉,这个你最擅长。”苏梅叫林夏。 “你们俩,组队打一场吗?她家网速嗖嗖的快。”方小睿从客厅里伸头叫道。 “好!”瑶瑶和计小凡一跃而起。 “带上我!”蒋小杰抢在两个姐姐前面,冲进客厅。 “下个星期,我能还你五百万。”卓宁挨着林夏,低低笑道。 “又卖版权了?高这么多,我记得你上一本卖了一百万,上次卖便宜了?”林夏惊讶道。 这才三四个月,卓宁这版权,就能从一百万跳到五百万了? “两本书全版权卖掉。”卓宁低低道。 “全版权?那就是一次性卖断了?这么卖太不划算了,你还在上升期。就为了还钱?我不缺这点儿钱。”林夏皱起了眉。 “不全是,卖了这两本,我手里还有三四本呢,再说,我还在写啊,一年一本,写起来很快的,书多的是。”卓宁笑道。 “你们俩嘀咕什么呢?”刘惠伸头过来,“苏梅交了个男朋友你们知道吧?” 卓宁惊讶的啊了一声,林夏无语的斜了刘惠一眼。 “我最近忙的一塌糊涂,昨天才刚知道!袁老师说是她介绍的!”刘惠眉飞色舞。 “关她什么事!”苏梅失笑出声。 “我也奇怪来,袁老师那样的人,还会做媒?袁老师带的那个学生就跟我说,有一回,袁老师跟他说:隔壁小组有个女孩子挺好,你俩挺合适。就这一句话,连那个女孩子姓什么叫什么都没提,后来这俩人真在一起了,袁老师就说她是大媒人。”刘惠边说边笑。 林夏哈哈笑起来,卓宁笑的饺子都包不紧了。 “照这么算,我这个,她确实得算媒人了,她那里有个儿童援助项目,去做援助的时候认识的。”苏梅笑道。 “袁老师说,你们俩般配的不得了!说你们要结婚了!”刘惠一脸八卦。 “是挺般配,也是大律师,长的挺好看,身材也好,养了条大丹犬,人和狗挺搭的。”林夏一边说一边笑。 “你连他养什么狗都知道了!我什么都不知道!你们谈了多久了?也不带给我看看!”刘惠抱怨上了。 “林夏也有男朋友了,互联网精英,老董的客户,见了一面,就狂追上了,你不关心关心她?”苏梅祸水东引。 “好啊!你们一个两个!都瞒着我啊!”刘惠哈了一声。 “你刚才不是说了,你忙得一塌糊涂,什么都顾不上了,赶紧包饺子。”林夏推了把刘惠。 “你们,还打算再嫁吗?”卓宁挨近林夏和苏梅,犹豫着问了句。 “我从来没想过不嫁,一切随缘,一直没缘而已。”苏梅笑道。 “嫁不嫁不重要,爱情嘛,就算遇过渣,可这并不是爱情不美好。”林夏往后靠着岛台,“你也得多出去走走,别老宅在家里,也没必要拘着自己。” “我倒没拘着自己,就是。”卓宁的话顿住,片刻,笑道:“有一段时间,我特别喜欢看耽美,之所以喜欢,就是觉得里面的两个人势均力敌,那份爱情才是真正的匹配,真正的美好。” “是不是势均力敌,不在性别。我一直觉得,我跟方远的爱情势均力敌,从始致终都是这么觉得。”林夏的话顿住,眼睛微眯,片刻又舒开,“最当初确实势均力敌,我挣得不多,他工资也不高。后来,他创业我辞职,我全心全意去成就他,势均力敌就在现实中土崩瓦裂,他上升成了天,我坠落进深渊。 “人类在脱掉躯壳之前,物质永远是精神的基础。” “从小儿,国家就教育我们: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!”苏梅伸头接了句。 “嗯,年青的时候看简爱,简爱对罗彻斯特说:当我们的灵魂穿过坟墓,走到上帝面前,我们是平等的。当时就看到了灵魂和平等两个词,很激动,就觉得匹配是两个灵魂的事,我的灵魂和你的灵魂匹配得上,你我就是平等的。 “这些年才明白,这句话的重点在于:穿过坟墓!灵魂对灵魂的平等,必须在穿过坟墓之后,在脱离了躯壳,脱离了现实之后。在穿过坟墓之前,是不是平等,要先看灵魂外面的躯壳,以及躯壳拥有的条件。”卓宁说得感慨起来。 “嗯,后来,简爱嫁给罗彻斯特,是在她继承一笔遗产,而罗彻斯特失火破产之后。”林夏倒了两杯酒,递了一杯给卓宁。 卓宁失笑,接过杯子,冲林夏举了举。